话说“等待”

陈鲁民

2017年10月5日，诺贝尔文学奖颁给日裔英国作家石黑一雄，连续10年的诺奖热门候选人、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再次与诺奖失之交臂。但被称为“最悲壮的入围者”的村上春树心态极佳，他表示“最重要的是读者，获不获奖是次要的”。

村上春树在文学创作上的这种韧劲，或许得益于长跑，他每天跑10000米，已跑了30多年，参加了多届马拉松。这股韧劲也被他带到文坛，不管得奖与否，每天笔耕不辍，年年有新作，虽已陪跑10届诺奖，却毫不气馁，愈挫愈勇。很多人相信，他获奖只是时间问题，现在需要的是耐心等待。

说到等待，诺奖历史上等了几十年的大有人在。南非前总统曼德拉，为了反抗种族隔离制度，足足坐了27年牢，这期间多次被提名为诺贝尔和平奖候选人。但直到他出狱3年后，75岁高龄才实至名归，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。

还有等得更长的。2013年，82岁的加拿大女作家爱丽丝门罗成为诺贝尔文学奖历史上第13位女性获奖者，被誉为“当代短篇文学小说大师”。为了等这一盛誉的到来，她辛勤耕耘了将近70年。有人说她不是写作的料，她不理会；有人说专写短篇小说得不了诺贝尔文学奖，她不为所动，一心写她的“豆腐块”；有人说她是小地方的小作家，写的东西根本没人注意，她不受干扰，坚持不懈……最后，真是“好饭不怕晚”，她成为诺奖得主。

当然，毋庸讳言，岁月苦短，也有等不到的。“冯唐易老，李广难封”，是两个没等到的古人；鲁迅、沈从文、老舍都曾被推荐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，均因天不假年而错过。这也很正常，什么时候都有被低估的事、被埋没的人，即便他们没有得到奖项和荣誉，但其不朽事业、道德文章，仍会广为流传，泽被社会。

张爱玲有句名言“出名要趁早”，事实上，人世间没有谁愿意一等再等，成心把“好饭”拖到最后才端上来。其间或食材难凑，或火候不到，或制作复杂，“好饭”晚到也是不得已的事。遇到这种情况，须耐心等待，不能着急。如果机遇不逢，积累不足，功力不够，火候不到，强行揭锅必然会吃夹生饭。

等待，是灵魂的煎熬，也是意志的打磨；是能量的集聚，也是事业的升华。无论科研成果还是诗文著作，都需要时间检验、历史鉴定，也需要取得人们的共识。所以，我们看到的诺贝尔奖得主，以白发苍苍者居多。等待让他们变得淡定，等待使他们日益睿智，他们坚信，好东西一定会有人识货，辛勤耕耘必然迎来丰收。就像村上春树，每天仍旧跑着，写着，跑着，写着……